好莱坞都“不香了”，类好莱坞还会好么？

文/庞宏波

“首周末全球票房冠军”。

(资料图)

“中国主控”的《巨齿鲨2》开始宣传自己的“首周末全球票房冠军”身份了，在超1.42亿美元下面标注着10.2亿人民币，仿佛通过数字来告诉外界这部影片尽管国内票房差强人意，但定位是一部全球大片，不只是在内地“卷”。

公允地说，《巨齿鲨2》的票房并不差，放在任何时候准10亿票房落点都是一部“大片”。如果没有《孤注一掷》“抢风头”，这部影片可能会得到比现在更多的关注。可是《孤注一掷》点映实在太猛了，而且《封神》、《长安三万里》、《热烈》、《八角笼中》，大盘坐拥4部10亿级以上的国产片，《巨齿鲨2》在上座率上没有讨到丝毫便宜。

而在北美市场，《巨齿鲨2》上映第二天就被《奥本海默》和《忍者神龟：变种大乱斗》反超了。虽然三天累计3000万美元也坐稳了亚军的位置，但是走势上可能并不乐观。

当然，一部商业片，你可以说豆瓣不重要、烂番茄不重要，甚至观众口碑也可以不重要。可是寄希望“中国主控”从而探索中美合拍片全球化，难道质量也不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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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不会无脑为“意义”买单—

首部中国主控的好莱坞怪兽片。

这是《巨齿鲨2》最得意的地方，因为产业价值不等同于市场价值。尤其是在类型化、工业化以及全球化这些中国电影产业的薄弱环节，总得需要一些“尝鲜者”。《巨齿鲨2》探索中国主控、全球合作，从产业价值上来说是有的，这一点不会因为口碑和票房产生丝毫改变。

但是要论“票房兑现”，正在暑期档上映的《封神》却和《巨齿鲨2》截然不同。整个暑期档，《消失的她》、《八角笼中》、《长安三万里》、《封神》轮流大爆，甚至完全颠覆了传统市场认知，将类型体量翻番式抬升。在今年暑期档目前已有的5部大片里，《封神》是观众愿意为“产业意义”买单的。

上映前，关于《封神》的“标签”里每一条都足以让这部影片失败，资本爆雷、奇幻大片，无论是类型还是投资还是所谓30亿连拍三部对标《指环王》的“口号”，都精准的踩在了观众的雷区里。

但上映后，《封神》意外爆火。粉丝心甘情愿为其买单。尤其是在《孤注一掷》点映这几天，《封神》粉丝发起了非常凶猛的“舆论战”，一方面为《封神》宣发出谋划策，另一方面“控诉”《孤注一掷》点映排片过高抢占同档期其他影片空间。先不论这些行为对错与否，在《封神》背后，观众买单且为了《封神》第二第三部能够顺利上映，急迫的拉高《封神》票房是整个市场非常积极的现象。

那么，前有为“国产重工业崛起”摇旗的《封神》，那么为何没有为“中国主控好莱坞怪兽片”而呐喊的后续呢？

首先，观众对于是否“中国主控”不感冒了，一切都以质量说话。今年的暑期档，电影市场不再只是加减法，而是乘除法。《消失的她》社会情绪乘上悬疑类型片成为爆款；《长安三万里》票房翻倍的秘诀是“孩子背诗大人落泪”；而失败的案例则是《超能一家人》，缺乏价值输出的国产喜剧沦为了“日游”级选手。

《巨齿鲨2》也是同理，质量好，“中国主控”做的是乘法，中国主控X怪兽大片可能就是超级爆款，质量不佳，“中国主控”再卖力做的也是加法，吴京加上郭达加上“巨齿鲨”结果就是准10亿落点却口碑两极。

倘若《封神》口碑不佳，那么观众“翻脸”的速度一定也会非常快。可是低预期换来了大惊喜，《封神》“出人意料”的好看，就让“自来水”的水量翻倍。

其次，“中国主控”的方向不对。因为好莱坞大罢工，所以中国成为了全球唯一可以举办首映礼的地方。可是观众不会因为中国是全球唯一首映礼，就会无脑支持。归根到底，一部口碑不佳的纯商业片现在就不是观众的主流选择。

2018年，豆瓣5.7分但拿下10亿的《巨齿鲨》获得了和现在截然不同的风评。那是因为当时的中国电影市场，缺乏同类型影片的制作经验。国产片苦苦探索“大片”，但真正能打的大片很少，观众自然也会寄希望于“中美合拍”、“中国主控”这些东西合璧的大片身上。另外，2018年的电影市场，是《侏罗纪世界2》可以卖近17亿的市场、是《碟中谍6》可以卖12亿的市场。

但是2023年了，《侏罗纪世界3》去年占尽“天时”但也刚破10亿，今年《速度与激情10》以9.83亿就登顶了进口片票房冠军，《碟中谍7》豆瓣开分超8分目前也只拿下3.4亿票房。

5年时间，中国市场早就不再是那个迷恋“大片”的市场。当观众不再对爆米花大片心存执念，那么《巨齿鲨2》就必然会被更苛刻的“审视”。所以，尽管“中国主控”，《巨齿鲨2》对于普通观众而言，无非也只是一部再普通不过的“电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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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米花真的不“香”了—

好莱坞都“不香了”，类好莱坞还会好么？

与其说是“好莱坞”在中国市场失宠，不如说是“爆米花”不行了。今天的中国电影市场可能并不是“去好莱坞”，而是去“爆米花”。

因为一旦电影不能在社会话题上破圈，在口碑和话题上无法保障，那么这部电影就很难在票房上突围。

在营销上，之前总习惯给电影“选”一个赛道，是走心是走肾。心有心的走法，肾也有肾的走法。

也正是《巨齿鲨》上映的那一年，可能是中国电影市场选择“路口”的标志点。2018年，以“走心”为代表的《我不是药神》票房达到了30亿以上，这不应该是这部中小成本现实主义剧情片应该有的体量。如今回过头来看，中国电影市场的不一样恰恰是那一年开始的。

经过了疫情三年，好莱坞如今在国内市场非常堪忧。那么好莱坞大片之所以不卖座，在于好莱坞花费重金打造的超级IP电影缺乏足够的新意。老IP、老演员、老故事，“套娃式”的标准大片让观众产生了严重的审美疲劳，尤其是缺乏相同文化环境的“大背景”，这种“失败”就是一个注定的结局。

《巨齿鲨2》则是在《巨齿鲨》的基础上进行所谓的“升级”，这种升级无非是更大体量的中国演员以及剧本层面自以为多了那么一点“中国元素”。但观众不会因为吴京穿着类似于雷军的Polo衫和杰森·斯坦森一起打鲨鱼就产生所谓的民族骄傲。

电影骨子里还是几十年不变的“双雄”大战怪兽的老套故事。无非是强行的安插所谓东方式亲情、“中国式观念”，中国元素实际上没有质的变化。尤其是《流浪地球》这样纯粹以中国人东方“家国概念”以及主导地球“搬家”的大片出现之后，拿着一个好莱坞淘汰的爆米花故事指望着中国观众买单，这才是起了“鲨”心。

一是中国元素没有进步，二是所谓的类型元素也没有质的飞跃。对于《巨齿鲨2》这样的影片，如果无法在主题和情绪上让中国观众“共鸣”，那么就需要在类型上让中国观众“吃惊”。

但这种“吃惊”不是将一个巨齿鲨变成一群“远古怪兽”，这种所谓“特效”实际上是对中国观众的一种“蔑视”，通过一个又一个怪兽仿佛告诉中国观众“看，你们没见过吧？厉害吧？”。

除了“特效蔑视”，让杰森·斯坦森对着吴京数次用所谓的“九溟”谐音来逗笑观众也是一种“人物蔑视”，起码观众不会觉得杰森·斯坦森喊“九溟”这也是中国文化的对外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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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齿鲨2》和“全球大片”是背道而驰的—

我们对于全球大片的“观念”可能是过时的。

2022年全球票房前十名中，一共由8部好莱坞电影和2部中国影片组成。8部好莱坞电影全部是IP大片，而且放眼整个好莱坞IP大片绝大多数是“漫威”和“DC”为首的宇宙大片。这些“宇宙大片”会让中国资本主控吗？不会，那么像《碟中谍》系列、《速度与激情》系列这些老牌“爆米花”会让中国资本主控吗？也不会，像《阿凡达2》这样引领技术革命浪潮的超级王牌会让中国资本主控吗？短期内可能也不会。

简而言之，现在好莱坞真正“能打的”全球大片都是自己的命根子，而中国资本也不再是之前的“买买买”大玩家。那么，中国资本能“主控”的会是什么影片？很遗憾，可能是好莱坞淘汰出来的“商业片”。

在早几年Netflix、亚马逊流媒体大举进入电影行业的时候，传统的剧情片导演在好莱坞大制片厂体系寸步难行。好莱坞巨头把这些“性价比”不高的电影转手交给了流媒体平台，而拥有创作自由的导演也帮助流媒体进入到了“奖项名单”里。下一步，好莱坞淘汰出来的必然是“中规中矩的商业片”。投资成本高但是和所谓的IP没有联动的“商业片”也必然不在好莱坞未来的“主版图当中”。

全球电影市场必然是“抓两头放中间”的大趋势，一头是能够跻身电影节的“艺术片”另一头是能够全球化的IP电影。所以像《巨齿鲨》这样当初制作就一波三折，最终尽管拿下5亿美金的全球票房，但它未来必然不会是好莱坞手里的“王牌”。

中国资本的确让《巨齿鲨2》做了“升级”，也可能最终全球票房不会亏本。但是这对于中国电影“全球化”帮助有多少？是未来接盘更多好莱坞淘汰出来的“爆米花”还是有机会换取进入好莱坞“王牌项目”的资源？所以，走出去的探索也要考虑“性价比”的问题。

如果《巨齿鲨2》出现在2018年，可能口碑会不同、票房量级也不同，借助合拍片的“跳板”遥望中国电影走出去的理想也会不同。对于好莱坞制作经验的学习和吸收可能会更立竿见影。但是2023年，这一切发生得都太晚了。